《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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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土锅的那些事

   期次:第2期   作者:寇捷   查看:113   


  喜欢地上明亮的雪,喜欢屋子里土锅上升腾起的团团云雾,喜欢冬天家里的温暖……以前我们家没有煤气灶、电磁炉,全靠一口土锅烹尽一家子各种饭菜,炒烧炖煮蒸焖炸都用土锅。烧土锅要用木柴,耐烧、养火,不紧不慢,烧出的菜不浓不烈。木柴在火里偶尔会发出一个响鼻,声音大,不拖沓,来去快。
  我们家还烧过玉米棒芯,收了玉米脱了粒,剩下的棒芯晒干后是很好的火料。我小时候对火还有一点畏惧,添棒芯时不敢直接递进去,只好手距膛口十公分就投进去。投就没个准了,让棒芯在锅肚膛子里七横八竖到处躺。棒芯在火里烧得轻俏,一触到火就会惊乍起来,棒芯外层的皮儿在霹霹雳雳地响。皮儿烧完就默不作声了,棒芯这才真格开始烧。也怪,真格烧起来,棒芯反而一声不吭,很快就结束了。弟弟喜欢热闹一点,就拿着火钳伸进去,照着棒芯奋力一夹或是猛地一敲,火星子就四处迸溅,火焰也高涨起来。
  起初,我们看母亲烧锅,既暖和又有趣,我和弟弟便也想要这差事。母亲听任我们了,笑着嘱托当心着锅里的菜,就出门去了。结果,自然是我们把菜烧糊了。我和弟弟只顾着看肚膛里时涨时落的火,只想着让火势一阵高过一阵,便一个劲儿地塞柴火。母亲从外面回来,揭盖一看,糊了!我们也随即闻到一股子抢入鼻中的糊味儿,趴过去瞧,菜和锅都黑乎乎的。母亲抓个盘子盛出菜来,又打一瓢水倒进锅里。锅还很热,水滋滋响,待硬壳泡软了,母亲再用锅铲慢慢铲。“烧锅是慢活,急不得,更不能贪玩”,母亲对我们说着,并没有训斥,然后牵着我们走出屋子,轻轻掸掉我们背上因贴着墙而沾上的白灰。饭桌上我没见着那盘子菜,但我知道母亲一定是自己就着煎饼吃了。此后我们烧锅,母亲便在一旁监看。
  我们家的锅烧大件儿时最带劲,最常烧的是鸡。每次家里买回来鸡时,我就垂涎着锅里的鸡肉。最喜欢母亲揭锅盖开始贴饼子的一刹,热气带着香味扑来找我们的鼻子嘴,简直不知道是小口快吸还是大口深吸好了。热气扑在脸上又暖又润,擦拭着刚刚烧锅时的火燎。这时母亲要贴饼了,不成面团的稠面糊在母亲手上来回几下就成饼状,厚薄均匀,又能正正好好拍在锅里该落的地儿。母亲贴饼的位置应该正好是鼓起的气泡炸裂溅到饼上的地方,位置太下的话落在汤里就软绵没劲道,太上又吸不到汤汁儿没味道。
  要开锅贴饼时鸡肉已经基本烧好了,我和弟弟总是借着 “尝一个看看味道怎么样”这样的话先吃块肉。母亲吹开氤氲的热气,觑着眼伸进筷子在里面翻拨,给我们一人一块最好的鸡腿肉或者鸡肝鸡心。我和弟弟每次都要趴在锅旁,趁机要一块鸡肉,总是觉得那肉的味道是最鲜美的。
  贴完饼后再盖上锅盖,就等着正式出锅了。最后揭盖时,腾腾雾气扑面而来,母亲总还要往锅里吹几口气。儿时觉得吹的这几口气很不简单,有这几口气饼就熟了,有这几口气肉才好吃,就像给叠的纸飞机吹几口气才能让它飞起来一般。
  冬天里烧土锅最舒服了,烤着火,心里、身上都暖洋洋的。而夏天本就热,再烧上火,一会儿就得出去抹一把脖子、脸上的汗。后来,夏天我们家便改用炭炉子或煤气烧饭,再到后来其他季节也都渐渐不再用土锅了。
  我和弟弟也逐渐长大,纷纷离家求学。每次我想家时总会想起那口土锅,想起烧锅时那些有趣的事,想念那鲜美的味道,想念家的温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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